义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？”宋潜机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停下脚步，站在雪地中央，低看着子夜文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那些事……正常人应当都会想到我肯定是很讨厌她，很看不起她，才要说她是红粉骷髅，还说她修的是小的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望着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，宋潜机理所当然地说:“我难是神经病吗？非要喜欢她那么个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低严肃地与怀中人对视，紧跟着又重复了一遍：“难我是神经病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难你不是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子夜文殊静静看着他，似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    难宋潜机不是总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，一些没有理的事吗？

        ――比如写信抱怨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养两只会吃和捣的食铁兽，又比如，哪天挎着一篮子菜来客，说，他是三世修来的福气，有幸吃上千渠王亲自改良亲手种的竹笋。

        偶尔箐斋梓墨在的时候，就会反问回去:“那千渠王现在吃的，不也正是院监师兄腌的脆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其余大多数时间，却都只有他们两个坐在青崖山的大石上，偷偷从附近城镇买了酒，便就着脆笋，一人一只碗、一个酒杯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胡扯。宋潜机喝水，子夜文殊小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已是他少见的轻松时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年修真界风谲云诡，几乎每天都有人活，有人死，有人虎落平阳，龙游浅滩，又有人一朝得势，鸡犬升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数修士或为名，或为利，或为色，或为权，总在一刻不停地奔跑，夜以继日地斗争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连读书人的世外之地，同样免不了这些残酷的俗事，血肉横飞的凡尘。

        子夜文殊不懂那些言笑晏晏里的刀光剑影，不清楚那些衣冠楚楚下藏的却是禽兽心，更不理解那些人口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“大义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但一日是青崖书院的院监，便一日有责任守护书院，一日有责任保护学生们不受伤害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只能不知疲惫地挥刀，再挥刀。

        去争那第一天才的名声，去那万众楷模的神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要公正无私，要大义凛然，要没有口腹之，要远离酒色财香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只能是一面冰冷无情的旗帜，一尊永远高不可攀的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唯独不能是子夜文殊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宋潜机的眼里，却没有青崖院监。

        借箫、寄信、送笋、救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宋潜机看到的，好像从来都只是子夜文殊，也只有子夜文殊。

        迎着对方期待的目光，子夜文殊眨了眨眼，缓缓：“不，你很好，你不是神经病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潜机眼眸发亮，神采奕奕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听子夜文殊继续说：“你只是个很好的神经病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宋潜机浑一抖，胳膊差点松开，险些直接把怀里的人给摔到地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子夜文殊什么时候会说冷笑话了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，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，然大怒：“你还是在骂我是神经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子夜文殊嘴角微微翘了一下，就立即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他淡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