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望着他沉紫的眼，目光穿过百年的日月，昏暗的邪眼工厂，高大的人造神明，硝烟的战场，回到草木之国的泉旁，与那人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恶子望着目光躲闪的神明，痴痴笑了:“您连替代品的机会都不施舍我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重叠的的泪水微凉，滴在空的尖上，垂坠着，又往深渊里落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石沉大海，没有回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每次逃脱前，母亲都是如此真诚地欺骗他:“我不走，我不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己了什么事来着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说。。。她说，您应该是她的，生来就该是她的，要在最好的世界留下创世伊甸的子嗣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空闭上眼，他听见耳边似哭似笑的狂躁，锁骨落满温热。

        温柔的母亲，美丽的母亲，微笑的母亲，慌然的母亲，挣扎的母亲，呻的母亲，泪的母亲，麻木的母亲，不言的母亲。。。。。。种种模样，没有一个是「爱」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把什么东西捣毁撕裂了。

不该保下您又胆敢您眼前死去，让您遗生下在提瓦特的牵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求求您，我求求您明白——您就是我的心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能。。。禁术。。。不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无需睹物思人，只因要斩断前缘，还是，还是。。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锤定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确实，好像那个人在面前火海里焚灭的时候，空就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叹息里，空带着痴子的手放在他的膛上:“感受到了吗？在动着的，你的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我的。。。你是我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痴子把空抱得更紧，像要嵌进骨肉里。他哭喊:“我不明白，我什么都不明白，我也不想明白。我只是想永远和您在一起——母亲啊，同样是您的血亲，求您不要对我如此绝情！您为父亲怀胎留在提瓦特，却不愿以同样的方式为我留下。您是否为稻妻童谣里的仙子，到了时刻就要舍弃亲子永远离去?可曾想过，被舍弃之人，失了心，如何能活下去?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变成「人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样的「人」?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断断续续想不起来，脑海里有个怪异植株的影子在晃动延伸，扩大到极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。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模一样的哭泣，一模一样的祈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你的儿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无法言语，眼珠木木转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。。。哈。。。啊！”凉凉的空气骤然冲进呼，空脯剧烈起伏，咙里咳出一片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被爱的「人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疯子！”他回忆起荧的怒吼。

        破碎口被狠戾贯穿，长进长出，撕裂感被和花浸泡，血腥里，片刻不得停歇。

        疯子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爱我吗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熟悉的呼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呜。。。嗯。。。”空感到锁住咙的力不断加压，稀薄气息里的碎音，分不清是啜，还是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血缘枷锁的「爱」，不是神人错意的「爱」，不是肉的「爱」，而是纯粹的「爱」:能让种子生发醒悟的萌芽，让空膛草长莺飞；断裂桥梁回归正轨，浊过滤为清澈；没有勾心斗角的利益，没有心积虑的构陷，没有互相倾轧的压迫，有的只是坦坦的赤诚，夕阳下十指相扣的归途，夜晚枕边细细密密的亲吻。真实的笑意，真实的情谊。。。这颗琉璃心使他梦中百转千回，及那片金色，永远怦然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空为他泪的手指顿住，陷入无边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浪扑来，小舟被淹进混沌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什么？恶子猜不透母亲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爱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抽出手给他上药包扎，干净项上金羽，抚摸他的脸庞，苦笑:“。。。她疯了，你疯了，我也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镜面的天花板里，他看见自己因囚禁百年变得苍白无力的双大开着，随这变得极陌生的人的干晃动不止。

        空回答: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和「他」，一模一样，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下一句是:

        五指瞬间扣住咙，空被恶子倾压倒在床上，他不再有挣扎的意愿。

        恶子垂泪浅笑:“那为什么。。。我连他的照片都找不到?”

        空迷糊中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下被不断抽插的剧痛随着大脑的昏沉模糊起来，空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叶小舟，在波涛里翻，世界的一切都晕乎乎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你父亲，一生夙愿，就是拥有一颗心。他离去后，留下的这颗琉璃心救了生而无心的你，你与日月天地同在，代他延长此生未及的尺度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怨恨之子摇，痛苦问:“父亲要「心」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