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胡说，他吃山珍海味，怎么可能会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酡颜伏案作画，眼未抬，细白的手指夹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画笔，点完黄色花，指尖一转，又换成红色，点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？”毕小堡听懂个大概，想了一想，“好，我就说你快翘辫子了，请了好多大夫都说没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有钱人就不会嗝屁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屠云面无表情啃萝卜，站在寒风中，暗思：难真的太低了？

        门前过客看到屠云都抿嘴发笑，她也不在乎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一阵疾风来，屠云“阿嚏”一声，搓搓手臂，赶忙回到后院。

        毕良拿到手里一一翻阅，说：“街西林家嫁女，孙家老爷过寿，还有...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他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行吗？你现在下床都难，万一扛出大病来，可就不好了。这里的风，有的完风。直接嘴歪眼斜，了。”

以作证，昨天你把他脸都气青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亓官信手拿起墨锭，在砚台上慢慢研磨，“说是了风，北襄的风多邪啊，他就穿一件单衣站门口，当天晚上就扛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有两个人停下看她贴的告示，看到俸禄之后发出嗤笑后摇就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发高烧，晕脑胀，咙干哑，咳嗽持续不停，震得心肺都疼。

        屠云悠悠：“只要能治住这帮孽畜，别说诅咒，就是请士法都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鼻梁摸不着脑，两袖一插，懒得再伪装，暗自嘀咕：“回听见这么诅咒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亓官傍晚从铺子视察回家，在街上听说这个消息，急忙快加鞭，当笑话讲给李酡颜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说完，紧接着就传来很多声“不好了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令人绝望的是，屠云经过这一冻，当天晚上就病倒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逗小孩也没意思，屠云起到县衙外，大敞的门前人来人往，却从未驻足。

        毕小堡冒冒失失跑进来，手里拿着三张请帖，往床上“啪”一甩，“都是请你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有的是下个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屠云狠狠了一口气，从干疼如刀割的嗓子里强吐出一句，“这都排队看我笑话，一个个等我给他们送大白菜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毕小堡转就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，经孩童口口相传，不论真假，一夜之间县令即将入土的事传遍大街小巷。

        屠云强打神，睁开重若泰山的眼，“干什么，想要我命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毕良难堪：“我手也不宽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毕小堡支支吾吾憋红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天见到不还是好好的吗？怎么说病就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毕小堡护犊心切，警告：“我家白菜可不多了，你少打主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酡颜搁下笔，微微了发酸的腰，脖子，骨咯咯响了两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毕良看屠云在床上哆哆嗦嗦，一个劲儿发冷的样子，忍痛推荐，“大人，要不给您请个大夫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是越来越不行了，才画两个时辰，浑都酸疼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切灾难像是蓄足了力，排山倒海般，势要击垮她这个脆弱的稻草。

        屠云苍白着脸，病恹恹：“你有问我的功夫，大夫不早就请来了吗？想讹诈我就直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襄郡这个地方也忒冷了，她从南方过来本来就没带什么厚衣裳，现在被一帮难民抢了，真是山穷水尽，吃不饱穿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觉得我还会贴大白菜么？”蔬菜也是粮食，她可不能这么傻，“小堡，你找些狐朋狗友散布消息出去，就说本县之长，伟大的县太爷，现如今已经病入膏肓，卧床不起，可能不久后就要与世长辞，因公殉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鼻子，“我没事，熬熬就过去了，我从前病的比这严重得多，也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主子，咱们都没想到，这个县令竟然是病死的。”他幸灾乐祸，光影错落的书房中满是他的喜悦之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一天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