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03  “我好歹是兴阳长公主，保护你这种事，我还是能办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出了佛殿数十步，山风带着寒意拂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原只是假意示弱地哭，却不知怎地，忽然再收不住泪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肩tou微颤，哭声闷在桓立轩的xiong膛中，像要将骨血都哭碎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心口被狠狠揪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顾不得沿途弟子探究的目光，停步，将她放在地上，贴近，声音低得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烟……别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绝不会娶别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心里，从来只有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俯shen之时，那条黛蓝发带自他鬓侧hua落一角，轻垂在二人紧贴的肩畔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她亲手绣给他的，自去年大胜还朝，他再没束过别的发带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这一条，脏了，他就亲手洗净，次日又重新结回发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烟，我向你发誓，我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才宣誓半句，她却忽然握住他的拳，轻轻摇tou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满腔信誓被堵在chun边，急得厉害：“你是不是不信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缓缓抬起tou，泪痕未干，chun角却泛起一抹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并非不信你，我伤心……是因为替你惋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眉心微蹙，面lou不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环顾四周，牵她去了不远chu1的亭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脱下自己的披风，铺在冷石凳上，按着她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烟，”他声线低沉，“你告诉我，你同外祖父，到底谈了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沉默片刻，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岭主既唤我密谈，有些话，若他不说，我也不好先开口，只一件事……我想多嘴几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握她的手紧了一分：“你说，只要是你说的，我一定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认真望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长胥，在我见过的所有男子中，你武功最强，又德才兼备，你嫉恶如仇，却并不愚直，为人chu1世皆有章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极少如此不吝言辞地极力称赞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心口狠狠一颤，手指几乎嵌入她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她接下来这段话，更为沉稳缓慢，每一个字，都压入他心口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能如此优秀，不仅因为天资与bi室血脉，更因为你生在邵阳，是你父亲，他日以继夜地对你严加训练，是你母亲，她不辞辛劳将你抚养长大，还有四军的将士、叔伯、兄弟……他们教你、护你、信你，与你出生入死，将shen家xing命押在你shen上，正是他们的托举，才成就了今日的你、成为声名赫赫的骠骑大将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桓立轩在她一声声肯定中xiong口起伏，心chao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极少回看自己的来路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母亲亡故后，他曾无数次动摇，也曾在沉暗中迷失，可此时经她轻轻一提，他才骤然意识到――邵阳、四军，还有他的父母、兄弟、故旧……早已成为他骨血的一bu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连他归咎的齐泽襄，也曾在他初出茅庐时，无条件将唯一主力交予他，任他统兵，任他冲锋。

        的确，若无他们，他绝不会有今日。

        若要与他们一刀两断，他gen本zuo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季云烟见他神色动容，心知自己的说辞已有了效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反握住他的手，声线更轻，却格外坚定：“长胥，将来你成了雪峰岭岭主，平定八门九派，成为北朔盟主……你也要记得，你zuo的每一个决定，都要出自你本心，不要被任何人裹挟。若有人欺你、阻你、bi1你，我第一个不答应，不guan怎样，我好歹是兴阳长公主，保护你这种事，我还是能办到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她抿着chun、目光坚定倔强、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，桓立轩心tounuanliu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忍不住低tou，在她眉心落下一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”他嗓音低柔，“多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