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裁有些心虚地主动去盛饭，从厨房里拿了筷子，发现饭桌上已经有了，只好又放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多人以为gay的生活都苦大仇深，受社会排挤，躲在阴沟里不得见光，不被家人理解，终生像个隐形人。其实这分是事实，许多同志的内心渴望着光明正大的生活，也想像平常人一样当众秀恩爱，逢年过节回家庆祝。但多得是毫不在意这些的gay，也多得是光抱怨却从不为出柜而努力的gay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什么想要的。”连凡生地回答，给自己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，把瘦的分咬下来，肉扔到了对面总裁的碗里。

“噢，情人节啊，我才想起来，怪不得外面车成这样。”总裁将东西放到茶几上，看了连凡一眼，“不开灯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此外，连凡最看得上总裁的一点，就是他是个深柜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凡他叫总裁，其实是带点玩笑质的。总裁虽然确实是个小老板，但并非网络小说里的那种价几亿的霸总裁，他就是一家中型企业名义上的老板而已，公司还是他爸妈留下来的。公司亏了他父母负责，赚了就算他自己的，他的责任其实就是维持收支平衡，不血亏就行，也不要求高盈利。

        被包养就是这点好哇，那些眼红的人，怎么嘴碎也盼不到这种日子的。连凡心里极美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凡开的车也是总裁送的。平常虽然不会按月给连凡零花，但大小节日送的礼物和红包，完全够连凡的开销，还把连凡的社保公积金啥的，全挂到总裁的公司上给他买。连凡自己工作室的收入，则全归他自己，所以这两年来，他基本只有收入没有支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总裁是个资质不差、但远称不上商业奇才、却偏偏负重任的天之骄子。他上面有两个姐姐，但他的父母却把“我们家的独苗”挂在嘴边，家族企业指定要总裁来继承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总裁怎么可能出柜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话说得随意的，但总裁今天迟到了，又忘记了情人节，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，现在听他这么说，心里自然更加难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没给你准备礼物，本来就想着吃段饭就算了的。”连凡倒是说了句实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连凡，只需要装出一副很想和他携手终的样子，让老深柜越心存愧疚越好，反正他无所谓，他对总裁的家人本一点兴趣都没有，连凡自有自己的活法。他只会时不时提到一两次，让总裁误以为自己很想进入他的生活，想要和他堂堂正正地在一起，但又不能提得太频繁，因为他心知肚明，总裁不可能公开出柜。如果他说得多了，就有被总裁换掉的风险，因为家人，是总裁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的基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，连凡就可以用他想要的方式和

        “换个屁，我一开车上路就刮花，买一百台新的车也一样。”连凡自嘲地笑起来，“你给我找个代驾司机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要让总裁以为，不是连凡不想他的唯一伴侣，而是总裁有负于连凡，那连凡的份就是刚刚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总裁默默吃饭，目光在连凡后的挂画上游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开玩笑的。”连凡立刻笑起来，眼珠子转了转，咬着筷子尖瞅他，“还不知你呢，莫志孝，老深柜了。我才不要回去给你家人端茶倒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我考虑考虑。”总裁也笑了笑，皱起的脸上显得作又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幅画颇为前卫，全是些没有轮廓的色彩线条，是去年连凡生日问他要的礼物，说是什么国外华人的LGBT慈善拍卖，画家上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衔，他本听不明白。反正是连凡指定要的，给钱就完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随便说一个也行的。”总裁尝了一口青菜，立刻能吃出外面馆子的味，但没有说穿。

        总裁稍微放下筷子，直看着他：“Ivan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连凡的脸色，“我是真没想起来，你想要什么礼物？我明天去给你补一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车是不是该换了？”总裁多扒了几口饭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凡克制住白眼，无奈地去把灯开了，然后一口气灭饭桌上的蜡烛。

        连凡忽然又说：“你要是真想送我礼物，带我回你家吃顿饭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总裁确实有钱，连凡住的三房两厅大公寓是他出钱买的，写的是总裁自己的名字，但连凡可以随便折腾装潢。高级自动化家电和定制家的家用办公室，全按照连凡的心意来打造，连凡一分钱也不用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