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霁辰只觉腰眼一酥，子禁不住过电般颤抖了一下，脸上那副满是傲慢奚落的嘲讽表情突然破碎，眉蹙起，眼睛也微微一眯，眼尾那颗泪痣上泛了红。他手中筷子夹的鱼肉掉到了桌子上，不过腰上那酥的劲很快就过去了，江霁辰腰还着，挑起眼尾淡淡地向她瞥去一眼，那双斯文秀气的凤眼这样看着人，无端透出种强势的媚气来，其中意味不明。

        梦生抬眼看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湖面无声无息的向两边涌动分开，神奇的没有溅起一星水花，整个水面如同一个怪物粘稠透明的肉，这刀劈下去，只斩开一深深的巨大缺口，又缓慢合拢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中午，梦生和江霁辰在楼下吃饭，时将军也坐在对面，三个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，各自都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霁辰也看回去，没一会儿，他起把凳子挪到梦生旁边，坐的近了点，开始全心全意给她理鱼肉，完刺的鱼肉裹了一层汤汁，再给她放到米饭上，日光下米粒晶莹剔透。

        梦生站在塔上看了一会，跃下塔去，独自来到了镜湖边。

        令人意外的是，时将军竟然也吃的很慢，在对面细的吃着鱼肉，这边梦生悄悄摸上江霁辰腰侧，隔着衣服，轻轻的他腰上紧致的肉。基本上不起来多少肉，只能用虎口掐着他的腰摩挲，过一会儿才收回手继续吃饭。于是桌子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各自低挑着鱼刺，只有梦生一个人在不停的吃吃吃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他也忘了刚刚要堵时将军什么话了，两个人只顾着眉来眼去，时旌坐在对面，心里有个直觉告诉他应该再坐远点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时旌在这大喇喇坐着，江霁辰他们俩不好黏在一起，她自己拿筷子在吃饭。

        梦生警惕的看向他，这个小动作惹的江霁辰轻笑，掰正了她的脑袋，牵着她上楼，“既然他们阵已布好，接下来还要你帮忙，说不准要多久呢，还是先回楼上休息一会，养蓄锐。你昨天睡的断断续续，要补一补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今日吃的是从镜湖浅水区打捞上来的鱼，这片湖不知为何，近来里面的鱼出来愈加鲜美，一点不腥了，蒸煮煎炸都香的了不得，鱼肉鲜，熬出来的汤也是色白味美。

一片金色的巨大灵阵在她眼中翻动着，夤红色的妖力犹如散落的点点妖火，她在仔细搜寻，寻找除夤妖外哪里传来哪怕细微的妖力波动，在这些空无一人的街上一遍遍巡扫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无风，湖面上倒映着层叠的树影，碧空绿树，水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时旌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，江霁辰感觉到不善，抬眼正要讽他多闲事，梦生忽然往他这边倾过来，伸出筷子夹菜，左手肘不经意间就在他腰上蹭过，撞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说完，古怪的气氛终于推向高，梦生从饭碗上面抬起，嘴里米饭还没咽下去，江霁辰伸手用帕子给她了嘴角，慢条斯理，又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“这与时将军何干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见状，梦生没有贸然下去查看里面有什么，那一抹凛冽刀光如石沉大海，现已恢复如初，水面重归平缓，倒映着两边绿波。

        江霁辰亦不说话，坐在这里专心给鱼肉刺，县主府静悄悄的落针可闻，只有他把鱼肉夹进梦生碗中时轻轻的铛的一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平常若不在江霁辰旁边，吃饭就更爱吃鸡鸭牛肉，因为剥壳挑刺都嫌麻烦，比起虾壳来，鱼刺这种细小的更讨厌了，因此她也不是很爱吃鱼。渡州城如今死气沉沉，一个活物也看不见，杜将军他们耗在这太久，带来的东西除了米面粮食，别的都耗的差不多了。也只能靠水吃水，近来饭桌上顿顿有鱼，虽然味不错，但梦生还是举着筷子托腮发呆，慢吞吞的，半晌才吃下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4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她去守城也带着你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梦生总算挥着勺子埋吃饭，这一幕被时旌看见，他看了一会，忽然开口：“杜小姐已经成年了吧。听说将来还要常驻了望城，饭都不能自己吃的话，远去他方，杜将军能放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时将军明显有话要说，但江霁辰装的好像没察觉到，已经不乐意搭理他，气氛有一时的凝滞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倒是真的，梦生昨日睡的并不算好，本来就没睡够，昨天半夜还惊醒一次，在黑暗里发现自己下又变成了尾巴，从床上一直长长拖到了地下，睡着时动也不动像个死物，她一睡醒，那尾巴就无法无天的舞动起来。而且在她翻时，发觉自己下那两长满碎鳞的孽又现了出来，可能是跟着尾巴

        镜湖果真像一面美丽的镜子，只倒映人间景色，她看不透里面有什么，倒影和迷障纷纷也分辨不出来，不知那里面是藏有出口还是老巢，犹豫片刻，看看四周无人，还是提起刀，一刀斩向水面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等到他们俩吃完，看起来本不打算理理时旌，准备上楼了，时将军迫不得已开口叫他：“能聊聊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妖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远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