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他人，或多或少，应该也会对你产生一些影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什么都不要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可笑的是……虽然我压下了阿兄的死，可他重伤吐血，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出现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他们也心疼你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情不自禁的，高阳公主流下两行清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时日无多又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难道，就因为一个大局为重，我就必须吞下这样的仇怨吗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怎能……怎能丢下自己的亲生妹妹，就这么离开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而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许……也许阿兄就不会支撑不住离开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状态。你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是……若是当年，我皇兄身边再多几个如你一样的人，那该多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此事之后，他们那些旧人，会如何伤心欲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更不用说，这大唐气运何等鼎盛，你就是再如何消磨，在他们身死的刹那，你也必然会遭受反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阳公主浑身一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事后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自私一回又如何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子公主，也是冷眼旁观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下，虽然这样说，你会很愤怒，但是我还是希望……你收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杀死李亨，杀死杨贵嫔，杀死武惠妃，我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这件事情上，谁也不能阻止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……你为何要来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什么都不想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……正是因为看不惯，我才希望能够找寻真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除了我们这些旧人，就只有王皇后还出面探视过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冬暝那真诚的眼神，边哭边笑，神态凄然，更是憎恨满身，无法释怀：

        冬暝叹息一声，缓缓摇头：“公主殿下，我并非说你是错的。”

计划开始，我以阿兄修佛，我修道的名义，让阿兄的身份逐渐边缘化的今天，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发自内心对阿兄好的人，我怎么……怎么下得了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阳公主顿时露出愤怒之色：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不来，有幻月阁的那位保着你，有太史监的那位保着你，长生宫找不了你的麻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此，我就是死了去十八层地狱，我也心甘情愿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冬暝，你知道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一个个大臣，也率先因承受不住这样的梦魇，心神衰弱而亡！

        “横竖我阿兄都能那么自私的离开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他们都能够得到原谅的话，太子皇兄，我的娘亲，我的母妃，我的阿兄，他们又算什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下，你时日无多了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血海深仇，不共戴天，没有人可以让你放下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李隆基这个冷血的父亲，竟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看过他一眼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整个紫宸殿，乃至整个皇城，皆在顷刻之间动荡无比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落，高阳公主周身怨念凝聚，血光滔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苦心布局多年，为的就是报仇雪恨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统统该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觉得……因为复仇，让自己也油尽灯枯，你的亲人若是泉下有知，可否会自责是自己让你过不了安逸欢愉的生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活过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撒手人寰，却让我一个亲生妹妹留在这个世界上，日日承受锥心之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了复仇，将自己的性命搭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李隆基、李亨、杨贵嫔这些人，他们有什么资格得到原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证明，他们是冤屈而死之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也好，玉王府的旧人也好，他们愿意陪着你一起复仇，只是因为心里都不忿，那样一个温柔的皇子，就这么死于皇权的争斗之中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也是你要选择天狗食月之日的原因。但……扪心自问，你真的可以保证，自己在这样的时辰之下，就能成功并活下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高阳公主红着眼，哽咽道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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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这种邪功，只是控制一个主动被你施术的孟萧，就要损失你寿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正如公主殿下所言，你的亲人都已经离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下可知道，在我来的时候，老管家话里话外，是多么舍不得你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些人统统该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毕竟不是从小修炼，而是速成，修的又是极端的法门，不可能不付出代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公主殿下……你为尚且还活着的……还挂念你的人……考虑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大臣，更是见风使舵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……我也恨阿兄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要他们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甚至没有想过，我会不会难受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管家虽然没有明说，但是……通过你刚才给我看的回忆，我也基本可以确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冬暝苦笑道：“正如公主殿下所言，我看不惯这长安城内隐藏的污秽和权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