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童手上动作陡然顿了下来，单薄的眼半眯着：“啥意思，那天的地址是这人家？你姐现在跟他住一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看电视吧，”许童也站起：“我去把瓜切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洗把脸去，”许童拍拍他屁：“油光锃亮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张张，犹豫半晌，仍是忍不住问：“你不上学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年仍是迷糊着，鼻音重地嗯了声，又赖了会儿，才磨磨蹭蹭往卫生间走。

他俩简单交待几句，问起来都直说过得好，叫嫂子高兴得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陈冬舒舒服服窝进沙发中，打开电视，有一搭没一搭跟许童闲聊：“你找到工作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声音轻缓地，茫然地，似自言自语的呢喃，一脱口就被电视里的广告声冲散。

        聊了一会儿，嫂子忽然起：“你们今下午能帮我带会儿小年不？我出去给你们大哥买几件衣裳，上回回来我一瞅，那短袖都快穿成抹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，俺姐在他家里保姆。”小年点点，神情十分严肃：“你咋现在才回来，俺姐都要被他抢走了！我那天还瞧见俺姐跟那个长眼睛的哥哥在亲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正联系呢。”许童随口应，倒了杯凉白开，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童偏过看她，声音轻飘飘地：“不上了，反正学习也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童好笑地偏看他：“你啥亏心事了，这么小声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冬倏然抽回手，攥起拳就捣他一拳，嘴里骂：“吃不上好饭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嘘！”小年着急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探着脑袋往客厅看了一眼，才回问：“那你瞧见那个哥没有？眼睛这样的，这样的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随着铁门闭合的声传来，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风扇吊在吱呀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童垂着眼睫，把她的手指包在掌中，饱满的轻翘着：“那只是学校里的考试，题比高考简单得多，就这我还只能考民办二本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许童哥，你那天找见俺姐了没有，俺没记错地方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冬一下着急起来，扯住他的腕子，仰着脑袋看他：“你之前不还说期末考的分数能上二本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陈冬拿起遥控，把电视机音量调大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俩人应得痛快，嫂子也就不再耽搁，连忙换了衣服往外走，临行前还交代俩人记得把冰箱里的瓜杀来吃。

        许童手上使了些力，得她手指嘎巴响了一声。瞧见她吃痛抬瞪着自己，才弯着眼睛笑：“你咋知我不爱打工啊？我就喜欢在厂里干活，工作又稳定，活又简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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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俩人闹作一团。正嘻嘻哈哈着，卧室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手指提着眼尾，把一双圆圆的眼睛拉得细长，眼尾上扬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不是跟我一样了吗？只能一辈子在工厂里给别人打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玻璃杯中的水面折着剔透的光亮，晃晃映在天花板上，又被旋转的扇叶搅得粉碎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失落地低下，半晌，忽然小声说：

        小年着眼睛从屋里出来，趿着拖鞋哒哒走到许童面前，一屁坐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迈进厨房，握着刀柄，专心致志地削着西瓜，小年忽然也跟了进来，贼兮兮地压着声音问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