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要敲下回复，广播突然响起，穿透每个角落：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要请他出去时，他才悠悠开口：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还真的就忘了这件事，再回想当初埋铁盒子的情景，心绪不禁恍惚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花了几秒才想起这个人是她的童年玩伴，那个捉迷藏一直输给她的胖子，后来他们上了同一所高中，成了同班同学。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放心地朝他笑了笑，干净他脸上的血，再小心上药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穿着西装，坐得笔直，虽然满脸都是血，但微张的眼睛凝亮有神，说话也很清楚：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救护车的鸣笛连成一串，不断近，窗内，急症室的灯全亮，等待区的病人被清空，入口拉起警戒线，墙上的电视机不间断轮播这起连环车祸的新闻：

        “36岁，张黎，今天星期三，我刚刚在高架上发生车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会元：就算不领奖，你还是得回来，你忘了今年轮到我们这届的时光胶开箱了吗？你不来，我可就直接拆你的信了！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北环高架桥路段发生严重交通事故。由于连续追尾，现场涉及二十余辆车辆，其中包括多辆大型客运巴士，事故波及范围长达数百米。目前已经确认有多人死亡，数十名伤者正在送往附近医院抢救。由于事故占据了长达数百米的桥面路段，救援和交通疏导工作仍在紧张进行当中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下上台领奖，可能还得致辞，感谢这个感谢那个，她发麻，立刻回信试图拒绝，可玩伴很坚持，还说之后会寄来正式的邀请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男女之事已经失去兴趣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微信出一条新信息，联络人的名字即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「Code      Orange，全人员注意，高架桥发生连环车祸，大量伤患正在送抵医院。请急诊、手术室、加护单位立即进入应变状态。预计十五分钟内第一批伤患到达。」

        给模型打了个漂亮的结，李牧星伸完懒腰，自来熟地偷吃护士长饭盒里的一片苹果，又点开旁边的手机查看这次练习花了多长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伤口集中在眉骨，幸好不大，她小心敷上蝶形贴，叮嘱他这个胶布不能碰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认识新朋友也好的。”护士长嘴角带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你叫李牧星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被分到轻伤区，她眼前的理台，病患川不息地被送来，又川不息地被送走，血腥味、哀嚎声和药水味充斥整个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喝杯咖啡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牧星只是想让郝阿姨安心，对咖啡相亲这件事不以为然，打算到时就埋闷完咖啡，再聊几句就闪人。

话术，但李牧星这次没有推却老人家的心意，她忍住眼泪，轻轻点了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男人没有说话，从李牧星俯下帮他包扎伤口开始，他就一直盯住她的名牌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惨烈的现场画面让在场的许多人倒抽一口凉气，不等他们多想，一辆辆推床和轮椅已被推进来，上面或躺或坐的病患上都是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玩伴读完研究生，回去母校教书，刚好今年是五十周年校庆，活动办得很盛大，还打算颁发杰出校友奖，李牧星发现自己赫然在列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一个受伤的男人，她一边消毒，一边询问他的年纪、名字、今天星期几和刚刚发生什么事，好确保他的意识清醒。

        广播结束，外边走廊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推床轮子的吱响，李牧星和护士长反应过来，赶紧起出去，跟着其他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赶往急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生，你得留在医院待几个小时观察，等下出去和护士说一声，她会指引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