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，嘴抿成一条直线，眼神空的越过医生，看向窗外刺眼的阳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拿着买点骨汤补补。记住，在珞珈，像你这种货色，只用这种‘方式’拿钱！下次再敢玩阴的，断的就不只是胳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医生的声音把他从冰冷刺骨的回忆里拉回现实，“张同学，我还是建议你住院观察两天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这谈何容易？数学？在这个天才云集的地方，他的CMO金牌，似乎也只是一个不错的起点，远非终点。

        珞珈不缺天才，更不缺他这种“惹是生非”还“斤斤计较”的天才。只要不闹出人命，不影响学园声誉，他们这些“拙喻”们的委屈和伤痛，轻如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喏，医药费，还有神损失费。别说我们欺负你这种’天才’。”那人声音充满了轻蔑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珞珈冠冕这座巨大的金字塔里，他这样的特招生，不过是点缀门楣、彰显学园“兼容并包”的装饰品。

        学园？指望学园？

        那群人俯下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狞笑，从鼓的钱包里抽出一沓崭新的钞票，像打发叫花子一样，随意地甩在张拙言痛苦扭曲的脸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除非……他能像边言那样，光芒万丈到让学园不得不重视。或者，在某个领域绽足够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住院？静养？对他这种人来说，是奢侈到不敢想象的。（慕唯：内涵谁呢？！）

        躺在病床上意味着缺课，意味着落下进度，意味着在期末考这个唯一的，相对公平的战场上失去竞争力。

        钞票散落一地，有几张甚至飘进了路边的污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医生。”他生地挤出三个字，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阴郁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，他清晰地听到了关节错位的闷响。他的胳膊被强行卸脱臼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拙喻是拖着那条还有些使不上力的伤，一瘸一拐，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诊疗室，也逃离了医生那带着怜悯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又去找了负责特招生的辅导员。

        辅导员推了推眼镜，公式化地安了几句，然后话锋一转：“拙喻啊，我知你委屈。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。学园这边会加强巡逻的。对了，你这次的奖学金评定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？这才是关乎你前途的正事啊。”

“砰！”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左腹，剧痛让他瞬间蜷缩在地，胃里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咔嚓！”紧接着，一只穿着昂贵鞋的脚狠狠踹在他左肩。

        医生看着他倔强又卑微的样子，无奈的摇摇，最终没再劝阻，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还要……准备期末考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结果呢？学园“高度重视”，象征的给那群人扣了几个无关痛的“德育分”，理由是“行为失当”。然后……就没有然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张拙喻猛地抬起，有些僵的拉下制服，遮住那些丑陋的伤痕和固定关节的绷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办法找到了欺负他的那群人的份，并带着所有的证据材料和伤情鉴定找学园申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去找了学园安保，声泪俱下（至少表面上是）地控诉自己被贵族学生袭击。

        制服鞋踩在张拙言沾满尘土的手背上，碾了碾。

        安保的人态度敷衍，象征地了笔录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：“张同学啊，没有证据的事情很难办啊。卢子豪同学已经离校了，偏偏那里有没有监控，你以后自己也要注意安全，别走偏僻小路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，伤口理好了。主要是组织挫伤，左腹那下有点重，可能有轻微的内挫伤，关节有点错位，我给你复位了，但需要静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拙喻彻底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输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张拙喻蜷缩在地上，左肩脱臼的剧痛比不上心口被践踏的屈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痛的快要昏厥，眼前阵阵发黑，只能发出压抑的抽气生和呜咽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