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当官好啊！你看你刚了提刑官，她就认你了干爹。只怕这干女儿不‘干’啊，早迟会拧出水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铭几个一直在边上看着，可他们不但不生气，反而有点羡慕。没人糟蹋就没有钱赚啊！眼看着人家大把大把地搂银子，他们恨不得把自己阉了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不太想要：“那东西丑得伤心，鼻子比脸还大，他在客人都不敢进门。”应伯爵反驳：“你人家丑俊干什么，你是找伙计，又不是找男，能帮你赚钱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有点为难：“盘下这批绢丝不难，可没有人帮我发卖啊！”应伯爵一拍脯：“这个容易。我让韩国过来，他在绒线行当过伙计。写算都，一眼就能瞧出银子的成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只好让步：“那好吧。你去跟他说清楚，我只出四百五十两，多一两我都不要。”谢希大有点不服：“应二，你说你长年累月地拉条，到底累不累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大宅经常有这样的聚会，什么吴大舅、吴二舅一个不缺。就连李瓶儿那边，也有花子由过来充数。潘金莲当然也有兄弟，可一个是傻子，一个是拐子，实在上不了台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应伯爵怪笑一声：“哈，我和你不能比啊！你们是‘一夜夫妻百日恩’，什么不都有银子花。”谢希大一听脸臊得通红，转过不敢再和他斗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等这些老婆笑够了，才让小厮进去收拾。能走的扶到大门外，不能走的进轿子。奇怪的是，吴月娘一点不嫌烦，反而认为是种气象。有钱人都会这样闹腾，只有穷人家才冷冷清清。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并没有因此生气，只是悄悄看了一眼。早年谢希大俊俏的，小脸比书童还要白。可惜啊，现在也糙了，皱纹也有了，一副老太监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应伯爵有点挂不住了，连忙把西门庆拉到一边，说有事商量。西门庆笑嘻嘻地问：“怎么了？你真要跪啊？”应伯爵狠狠推了一把：“好了，不闹了。你不是说要开绒线行嘛，正好苗员外有五百两绢丝要出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一直闹腾到半夜，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。有趴在桌边哼哼的，有横在椅子上打盹的。应伯爵竟然睡到了地上，张着嘴着口水，看着特别恶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狠狠推了一把：“你这狗东西，就知信口胡说，再乱说我就打人了。”应伯爵装得很公平：“哥，这也不能算是胡说，哪有干女儿不爱干爹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娼大多是家族质，男的卖艺、女的卖。像这种情形天天都有，真要生气还生不过来呢。戏子是没有人尊重的，婊子更不能空谈尊严。人得面对现实才行，不该要的绝对不能乱要，不然一天也混不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谢希大有点看不下去了：“应二，我看你也跪跪吧。要是你了哥的干儿子，那和桂姐就登对了。”那帮狗友一听，立即跟着起哄，非要应伯爵过去喊“爹”。

        西门庆也没有好样子，扶着墙又吐又呕。李桂姐几个围在四周，有的给他端水漱口，有的帮他抹背顺气。几个老婆则在后面看着，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。只是潘金莲冷着脸一言不发，不知心里在想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