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，他上楼的时候忘关客厅的大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知靳斯年为什么要突然眼泪，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追问，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，等他重新变得茸茸之后，伸手去戳他的嘴角，“好一点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可能因为她太优秀了，所以要求特别高，你就努力进步就好，不想听的下次再改，别那么大压力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今天怎么了？心情很不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哦，她说她要走了，要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靳斯年抬去看凌珊，此时她半侧对着自己往远走的模样让他想到了早上的场，还有夜晚的音乐教室。从他的视角来看，凌珊似乎一定会在某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刻，毫不犹豫地走向一个离他越来越远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摸到靳斯年的脑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，刚刚落在她锁骨上的不是水珠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应该怎么安靳斯年呢，怎么样才能让他获得安全感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珊会在她无所谓的事情上无限制地纵容他，可不能妥协的话题，他即使恳求无数次都是同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要开灯，这个房间依旧很黑，除了风机偶尔泛出来的金属光泽之外什么也看不清，但凌珊还是认认真真帮靳斯年着发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珊的脑子也被靳斯年的眼泪砸得七零八落，所有的思维都返回了最原始的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好像又开始掉眼泪了，这次是掉在凌珊的手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要走，不准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凌珊感觉靳斯年发丝的水珠正顺着锁骨往下，一滴一滴的，还正温热，于是继续哄，“帮你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凌珊因为靳斯年久违显出的脆弱而有点担心，往后伸手，去摸他半不干的发，“今天我出去的时候，音乐老师骂你很厉害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靳斯年从背后拦腰抱住凌珊，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拥抱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 靳斯年声音带着点鼻音，因为凌珊说要留下来而显得迫不及待。短促的发音，比起“好”更像一声乖巧的低应。

        靳斯年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满了生锈的齿轮，推一下就会发出刺耳的摩声，震得他不自觉皱起眉，甚至感觉地板也开始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准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靳斯年没有回答，反而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，怎么都不松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弯下腰主动拥抱了靳斯年，低去吻他的眼泪，然后在对方不经意的合之下，亲到了他颤抖着、带有眼泪味的柔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凌珊说了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今夜他总是在二次重复自己的话，就仿佛只要多问一遍，凌珊就会给他想要的回答，和抽盲盒的大保底机制一样，可事实并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慌忙起，连拖鞋都没有穿，快步追出去，把本没走几步的凌珊用力拽回这个黑暗的房间，然后关门，落锁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面对面，凌珊站着，靳斯年沉默地坐着。她低下就看到他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，亮晶晶的，又全进她的肤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