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晚，柴可報案失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聲，令柴可一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回來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該死的……你……你怎麼……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驚慌地後退，手忙腳亂地拿起電擊棒向我來，但我已不再只是那無知的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退後一步，臉上寫滿驚駭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上半已不再是蛆狀，我有了細長的手指，雖無肌肉但備骨架。我用這些新生的手，輕輕摸上他的臉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一秒，就是我逃脫的契機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說的，是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我是屈臣皓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著他，儘無眼，但我看得比誰都清楚。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某種名為渴望的東西，強烈到足以讓我超越生物本能的程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想說的，不只是「柴可」這兩個音節。

        正藏在他實驗室的通風裡，靜靜等著下一次的邂逅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朝他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聲音濁重、嘶啞、帶著濃濃的腐臭氣息。但對他而言，卻猶如來自深淵的低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不可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不是叫喊，也不是尖叫——是啼泣。

        被選中的蛆。

        原因不明的通信干擾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，是我唯一的、也是永遠的伴侶候選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他腳邊盤旋，黏劃過地板，發出細微的嘶嘶聲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揮動電擊棒，那強光灼痛了我的外，我痛苦地扭動，但下一刻，我又將半人形的上直立起來，站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遲疑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種失敗的人形模仿，但笑容中滿是渴求與黏膩的情緒。

毀」的意思，但我能從他的語氣裡察覺冷淡與遠離，那種曾包裹我、起我時的溫度，正一點點消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按下了紅色按鈕，培養槽底開始注入淡綠色的體——鹼消蝕，專門用來迅速溶解實驗體。它入的瞬間，我的肉便傳來灼痛，彷彿膚正被一層層剝落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們，現在可以開始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將體內所有積蓄的黏從口噴出，附著在培養槽的破損點，強酸成分與消蝕產生化學反應，玻璃炸開，一白煙與蒸氣中，我從爆裂口中出，濕、骯髒，但自由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有名字、有聲音、有渴望。

si  m  i  s  h  u  wu.  c  o  m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電話筒裡只傳來低低的啜泣聲與黏動的聲響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發出了第一聲聲音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柴……可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我不再是廢棄的樣本。

        糊、不成聲，但它是真實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嘴巴勉強張開，雖說不清完整語句，但我試圖模仿他的聲音、他的語氣、他的習慣——那是我對他全觀察的模仿與回應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有意識、有意志——我擁有「目標」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我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下一步，便是讓他接受這段命中註定的病態浪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