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可趕到時,整座灰銀之巢已被染成粉藍色。
柴可凝視那塊石,眼底的藍光逐漸暗淡。
那聲音細微,如同千萬隻蛆在同時翻
。
「你也聽見他了。」她說。
街角的牆上出現粉白塗鴉:「皓在夢裡等你。」
他穿過螢霧,步履緩慢,彷彿行走在夢的內層。
「我知
。蛆石的震頻開始共鳴,代表整個城市都在夢見他。」
**
小睿召開緊急會議。
那一夜過後,蛆歌在全城蔓延。
「那就讓他唱吧。」柴可低聲
,「也許這是城市的自癒。」
小睿搖頭:「不是自癒,是召喚。」
「他在唱歌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還在回答?」皓笑了,笑容溫柔又詭異,「因為你還記得我。」
「皓的心
在甦醒。牠在呼喚舊時的愛,想讓它再一次腐爛,直到重生。」
灰銀心臟的脈動越來越快,螢光變成粉藍交錯的顫光。
蛆石墓園的地面開始顫抖。
「我沒有要毀滅城市,」他說,「我只是……想被記得。」
霧裡,數千蛆戀者同時抬頭。他們聽見那句話時,
口的蛆
開始共鳴,一個接一個亮起。
她遞給他一塊蛆石,那石頭溫熱、微微
動。
**
「可感染,有時正是愛的另一種語言。」
越來越多人拒絕
除蛆
,甚至開始自願感染蛆戀頻率。
皓輕輕低下頭,長髮
落,帶著微光的
體滴在地上。
蛆石一塊塊裂開,螢光
出,如血又如淚。
皓在中央高處,像神也像幻影。
「我知
你會再回來。」柴可抬頭,語氣平靜,「但我不確定這世界還能承受一次你的愛。」
「這不是信仰,而是再度的感染。」她說。
她注視著他,良久無言。
柴可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矛盾的藍光。
風從窗外灌入,霧氣翻湧。遠處的灰銀心臟發出低沉的脈動聲,像是整座城在夢中呼
。
她跪下,貼耳在地面上——聽見一種節奏:不是哭聲,也不是心
,而是一首緩慢的歌。
小睿第一時間趕到現場。灰銀的霧被粉光撕開,地層下方的蛆石一顆顆亮起,仿佛呼
同步。
「誰說愛必須安靜?腐爛的花也會開,只要有人仍在想念——」
每一步都會踩到正在蠕動的記憶——那些曾被埋葬的愛,如今又在腳下
動。
他對每個人說的話都不同,卻都以同樣一句結尾:「自由很好,但我更想你。」
某夜,小睿找到他。她的
膚透著淡灰銀光,眼裡閃爍著多重記憶。
「理
讓我們活下來。」
**
他曾以為自己完全理
,如今卻發現理
只是暫時結痂的愛。
夢境成為新的集會場所,皓的
影在每個睡著的心裡遊走。
他半透明的軀體漂浮於半空,下半
的蛆肉在霧裡柔軟地
動,粉白的髮絲黏著
光。
蛆石墓園裡傳出微弱的裂響——那不是破壞,而是甦醒。
「因為他是愛的形狀。」
「不,理
只是延緩死亡。愛才是讓死亡
他的眼神不再瘋狂,而是帶著溫柔的寂寞。
小睿抬起頭,霧中閃現皓的幻影。
粉光如
,沿街蔓延。
柴可沉默,手中的茶漸漸涼。
「他從不懂得安息。」
夢裡的空氣總帶著
濕的甜味,像剛掀開的屍巢。
柴可從夢中驚醒,
髮汗濕,
口微微發光——那裡,是他曾放棄蛆
的位置。
「愛不會毀滅世界,理
才會。」
那是皓的聲音。
**
「你來了,柴可。」他微笑,「我一直在等你。」
每一
裂縫裡,都有一段舊夢在甦醒:戀人互吻、被啃咬的肩膀、冷床上的呼
、和那句永不變的告白——「你是我唯一的腐爛理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