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知棠看着她，眼神复杂，最终只是轻轻揽过她的肩膀：“走吧，爸爸妈妈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位长辈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事实，先后疲惫地离开了客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转走向单元门，下意识抬看了一眼——9楼那个熟悉的窗口，正亮着温的灯光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她脚步微顿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辉沉默着，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扇亮灯的窗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辉专注地开着车，姜知棠和曾婳一坐在后座。一家三口沉默了不知多久，姜知棠终于开口：

        池衡安静了几秒，温和地安抚：“给他们一点时间，一一，你得已经足够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子原本是开往她和柳萌合租的公寓方向。行至半路，曾婳一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轻声对父亲说：“爸爸，前面路口，能不能转去江城名邸？我……这段时间住那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随时。”池衡简短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否认与云端筑梦的合作，也没有顺势提起池衡。但这种沉默，在这种情境下，几乎等同于一种默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他们一度看好的门当对，却原来是一场无奈的戏码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发生的一切，女儿为了朋友义气出的惊人决定，以及此刻那扇窗后显而易见的等待，都像在重新颠覆他们固有的认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结束了？”他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知棠得到了这个模糊却指向明确的答案，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，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，没再追问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”曾婳一沉闷地应着，“演练时预设的那些问题，基本都问到了。只是，理归理，情感上，他们显然很难接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儿的心，早已出了无比清晰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挂断电话，转迎向母亲：“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婳婳。”是姜知棠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池衡的鼓励和劝让曾婳一没那么郁闷了，她正想再说些什么，却听见脚步声靠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他们曾经认为是女儿成长路上的牵绊——池衡，如今不仅事业有成，且在女儿最需要的时候，似乎提供了他们未能给予的理解和支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曾辉没有多问，改变了行车路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内气氛压抑。

        姜知棠一直强撑的情绪终于溃堤，她靠在椅背上，声音哽咽：“老曾……我们两年前，是不是错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路翊颓然跌坐在沙发上，肩膀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辉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，姜知棠也惊讶地看向女儿。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内，曾辉和姜知棠并没有立刻离开，他们静静地坐在车里，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廊后，又一同望向那扇亮灯的窗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子停在江城名邸楼下，曾婳一下车，跟父母别：“我上去了，你们路上小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陪路翊安静地坐了一会，直到他离开，她走到窗边，缓缓掏出手机，拨给池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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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听出了母亲话里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猜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婳婳，你那个城东的项目，进行得还顺利吗？妈妈记得，是跟……云端筑梦合作的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沉默了几秒，目光望向窗外，最终只是糊地应了一声：“嗯，顺利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才是女儿真正的幸福？

        最终，这场艰难的谈话在沉默中暂告段落，没有激烈的争吵，也没有即刻的认可，但至少，那层伪装已被彻底撕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立刻对着听筒低声快速说了一句：“我妈来了，先挂了，晚点说。”

演戏尽孝”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走过去，在他边坐下，没说话，只是轻轻拍了拍他，给予鼓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