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，终于将那份压抑数日的情绪，在她给予的许可下，小心翼翼地释放出来：

        这短暂的几天分离，在此刻被他上熟悉气息瞬间填满，让曾婳一鼻尖莫名一酸，甚至来不及细想他为何能准地守在这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一？”池衡顺着她的力后退，下意识扶住她的腰，有些无奈地提醒，“这里是男厕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池衡发出一声闷哼，却在曾婳一松口的瞬间，非但没有推开，反而顺势低下，蹭了蹭她温热的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池衡注视着她，轻轻叹了口气，伸手将她拥进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，一边快步走着，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个毫无动静的对话框，以至于没注意看路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他嘴翕动了许久，才哽咽着挤出一句：“好……好孩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最终还是点开微信，不不顾地快速打字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质问你什么？”池衡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心了下来，那副心维持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知已在这里等了多久，正倚在男卫生间门口的墙边，像是早已料定她会自投罗网。

        拐过一个弯，以为到了相对安静的走廊，却冷不防撞上了一个坚的膛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惊呼一声，着撞痛的鼻子下意识抬，却正对上池衡低垂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如果我只顾着发自己的不满，除了让你更难过、压力更大之外，又能改变什么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也不能这样！我会更担心，我怕你明明委屈却又不说出口……池衡，让我哄哄你，好不好？这对我来说，本不是什么负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是不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独自吞了下去？他明明有理由不满、有权利介怀，哪怕是用偏执又强势的行为来确认她的存在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一一，”他低声歉，“我答应过你要更成熟，所以一直在努力掩饰那些……不太好看的情绪。是我没好，反而让你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里面宽敞明亮，空无一人，洗手台光洁的镜面里，映出两人紧密相贴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……一一现在还可以哄哄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趁着一个间隙，曾婳一以补妆为由，暂时脱离了喧闹的人群，走向相对僻静的走廊，打算去洗手间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支支吾吾了半晌，曾婳一才挤出一句蛮横的结论：“你骗我，你不够坦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找什么呢？”池衡垂眸看着她，嘴角噙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池衡微微偏，温热的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脖颈，声音压低，又摆出那副示弱的腔调：

        她警惕地环顾四周，确认无人，几乎是用了些力气，抓住池衡的手臂，将他往后轻轻一推，顺势推进卫生间内，反手锁上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半天“你”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，她气他的隐忍，更心疼他为眼下这种局面付出的克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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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【你有没有生气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我要见你，现在，立刻，上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他笑应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开心，一一，这几天……一想到你为这些事情忙碌，哪怕早就说好是演戏，但我一点都不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以后还装不装轻松了？不舒服一定要直接告诉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池衡那个看似风轻云淡的笑容在她脑海里盘旋，她有些羞恼，更多的是种说不清的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激池衡近乎纵容的谅，可这份过分的懂事，反而在她心里滋生出恐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质问我？”她仰瞪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我知错了，”池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，“以后不会再这样了。”

康年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【你现在人在哪里？】

        她仰起脸，话还没说完，竟微微踮起脚尖，在池衡近在咫尺的颈侧轻轻咬了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曾婳一与路翊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，两人都是心酸的，既欣，又愧疚。

        老人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，紧紧握了握曾婳一的手，又用力拍了拍路翊的胳膊。

        繁琐的应酬终于告一段落，路康年力不支，由程玥和医护人员先行护送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至少此刻，他是真的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你明明说过你会难过会吃醋的！”曾婳一控诉，“我还一直在想，要怎么才能哄哄你，让你不那么难过，可你、你反过来一直安我，表现得那么平静……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