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毫无预兆地订下当地最奢华的野奢帐篷营地，笑着说这是“报答救命之恩的诚意”；会在田澄只是多看了一眼某件手工艺品的纹样时，就径直买下店里那件大师签名版的珍藏送给她；听说田澄想尝试翔伞，下一秒就包下整支金牌教练团队，调最新款的装备，还陪她一同升空。他带着田澄悄悄脱离原定的徒步路线，转机飞往另一个海岸，只为赶上一场星空下的私人生日宴，或突然推着她去尝试从未想象过的深海追踪鳐鱼、午夜沙漠越野冲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像电影场景般的生活，是霓虹闪烁和香槟气泡，确实让人心加速。田澄踩着高跟鞋，穿梭于一个个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场合，每一刻都像被镀上了金边。李文旭对她好得几乎过分，最新款的包，限量版的鞋，甚至她随口提过的星星手链，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包里。他带着她从派对到海边，从私人影院到凌晨三点的山看日出，像个永远不会没电的完美玩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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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但在那片喧腾的热闹里，只有田澄捕捉到了某些瞬间――在他话音偶然落下的空白，在盛宴散场后杯碟零落的寂静里，尤其是当他累得陷进沙发，像卸下所有力气的时候，那双总是漾着笑意的眼睛会忽然空掉一刹，掠过一抹来不及藏的倦意，像一出心排演的戏终于落幕，而台上的角儿，还怔在原地，忘了自己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许承诺的时候也像在撒糖，轻易又甜蜜。“等冬天，我带你去南极看极光，”他说这话时眼睛发亮，仿佛那片绚烂的光幕已经映在他眼底。可当田澄后来真的翻出行程，他却只漫不经心划着手机屏，笑了笑：“再说吧，说不定到时候……我又想干点别的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田澄的心会悄悄一下。她递过一杯温水，声音放得比羽还轻：“喂，你还好吗？”她真想伸手，碰一碰他那看似牢不可破、却又仿佛一即碎的世界，想看一看，在那座用玩笑和金钱高高筑起的堡垒底下，究竟住着怎样一个真实的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文旭终究是那个着口哨、漫不经心穿过人间的男人。他对太多事情都缺乏一种认真的重量，包括爱情。有时是一群朋友突然的邀约，一个语音群聊轰炸，他就能把跟田澄说好半夜去山看星星的计划轻轻推翻。“哥们儿今晚组了个局，不去不够意思，”他电话里的背景音嘈杂，笑声轻快，“星星下次再看，它们又不会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地恋爱像是被夏日阳光晒得的溪，自然而然地奔涌。他们继续着旅程，朋友圈刷过去全是碧蓝如洗的天、皑皑的雪山、跃出高空的影，和泳池边泛着粼光的鸡尾酒杯。每一张照片都像明信片，每一帧都是旁人羡慕的剧本――他们仿佛天生就该这样，挥霍着青春与财富赐予的、不不顾的浪漫。

澄的行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