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澜时自幼便习惯了这种近乎严苛的对待，却也从中习得了很多东西，比方自律，比方果敢，还有以及那份在任何情境下，都不愿轻易崩塌的冷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矜拍了拍湛澜时的背，“小孩有真心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小到大，她从不曾以柔情去包裹她的教诲，而是以不容置疑的逻辑和原则，迫湛澜时直面自己有时候的弱和局限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时候，每一次争执，每一次被她犀利的目光至无路可退的时刻，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淬炼，将他的意志，逐渐锤炼得愈发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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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她是那个在深夜批改作业时眉紧锁的女人，是那个在学术争论中寸步不让的学者，也是那个用她的女智慧帮他不断参透，这世界上很多他原本参不透的理。

        直至曾矜浅浅口气，又说，“我还看到了，我儿没有厌烦，而是很耐心的看着她，这就说明你已经腾出了心里的地方，给这个女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湛澜时始终比任何人都清楚，自己上许多坚韧而深刻的品质，皆源于这位母亲。

准备谈多久结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曾矜虽然在教书上，向来严厉，言辞如刀锋般直截了当，不给学生留半分回旋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矜手还放在湛澜时背上，她盯着窗外，“我看得出来，林雾的爱热烈纯真，而我儿的爱内敛深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湛澜时微微垂眼，嘴角弯起一丝弧度，“我比她大这么多，您怎么不介意我找了个小孩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起，“今天饭的时候，我看到了林雾习惯在你边叽叽喳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湛澜时一边拭碗碟，一边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这话时，曾矜停顿了一下，湛澜时也跟着停顿了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不回避这一点，甚至以此为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帮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，“在我们那年代，有句话说，年长者是不容易被打动的，我儿被打动了，就说明一定是被真心打动，而真心是这世上很珍贵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矜的语气平淡，却已然带着一丝认可的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说一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曾老师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曾老师沉默片刻，，“人家女孩子子强，她肯定是那样说，你如果有跟她成家的想法，像我和你爸这样，那么有些事情，你提早半年就要考虑好了，特别是你的工作，外勤要控制少出，你爸不是帮你调岗位了？怎么还是这么多任务，熊和鱼掌不可兼得，你自己一定要想清楚，别耽误了人女孩子，她也是她家里父母的掌心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明白，这种品质并非天生，而是被曾矜一手雕琢而成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矜的严厉并非无情之举，而是如同一柄反复淬炼的刀般，锻造出了他骨子里那份不容动摇的自持和决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