婠婠仍是安：“生育之事，多是儿奔生娘奔死，鬼门关里去一圈的。既然他都不急，你也别总给自己压力，松快松快将养、补足了亏空才是要紧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免失落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，人家徐世守自己都不急，您怎能这样说漪娴？您不是不知她从前落下的亏空都还没补足，又不是她自己不愿意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晏珽宗见了不免觉得好笑，他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：“怎得这般废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漪娴展颜一笑：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婠婠听闻这话，松开了推着摇篮的手，正想转去为漪娴说些什么，下面的几位贵夫人就已经开口替漪娴解起了围：

        漪娴嫁过去若是生不下小世子，徐侯的后嗣若是不出自她的肚，那太后觉得自己简直是白嫁她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婠婠：“你别把阿兰因想得这般无能好不好？她这半年来都在推行耕种畜牧之事，教导御下百姓蚕桑养，让百姓安居乐业，还从海外各地引进好些适合他们本国种植的谷物耕种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孩子还不习惯坐着，时常很抗拒被人摆弄着坐，趴趴地睡在摇篮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寻了个时机去安抚了漪娴一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再者，你看看人家知滢，这才新婚三四个月，她肚子里怎就有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漪娴拭了拭眼中的泪：“多谢皇后陛下宽。太后母亲待我恩重如山，若无太后母亲为我谋划，岂有我之今日？母亲也是为我好，我听了心中亦深是感激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聊完了瓷瓷兰的事儿，婠婠又忍不住和他说起了聿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到最后，太后总算勉强同意了不再着漪娴生孩子，婠婠才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夫妻恩爱了，两年三年还怕没有，不过是迟早的事儿。还是顺其自然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十月末，这位陶姑娘就有了孕了，圣章太后也很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这两日他去看望孩子的时候，总看见几个嬷嬷在教着聿儿学会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起先太后想着把自己亲近的女孩一个个都嫁给皇帝的近臣心腹，就是为了靠着裙带血亲拉拢他们到自己边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晏珽宗随意问了句：“她如今可开始忙着正事了？别是一味地从春日杀到冬天，只知打打杀杀清除异己。再杀下去，她御下都要无人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说，“我心中着急，自己也想早些调养好，也和侯爷早有儿女，所以听起太后母亲促，不免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晏珽宗其实有些心虚，只嗯了声，“像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提到丈夫，漪娴面上这才有了些羞的笑意：“侯爷真心不急的，他真的不在乎这个，他待我极好。还说只要我子养好了就是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话间那的宴就要开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不知聿儿好强的心儿，到底是随了谁，像你还是像我。你不知我今日看他憋气撑着要坐下的时候有多好笑！”

人还不知以为圣章太后多厌恶她呢。

        婠婠忍不住问：“那子嗣的事儿……徐侯自己着急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婠婠无奈地扶额：“可是人家徐侯都不急，您何苦去他们的闺房私事！母亲，聿儿我都替您生下了，您还日日担惊受怕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难我是为了她坏了？要不是为她好，我还未必说这话呢！我对她哪里差了？这水似的补品药方，还不都是我这儿送出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约是被他刺激得多了，聿儿虽还听不懂人言，可也能知

        让百姓无饥寒之迫了，才是安定人心的要紧事。

        程酂从喇子墨国回国之后，在元武二年的七月迎娶了陶家的小姐为妻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婠婠看到漪娴眼眶中都有些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瓷瓷兰之外，周围许多藩国蛮夷之属都派遣使臣带来丰厚的礼物向元武帝喜。一时之间魏都之内各色人物齐聚，热闹非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徐侯好不容易得了这样的人儿妻子，心里舍不舍得叫郡君生育，还不知呢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因魏后生产，喇子墨国的新君瓷瓷兰也送来了隆重的贺礼给婠婠，还附上长信说起自己的近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倒把我想成外的那等恶婆母了，以为我光说话不出力的！我嘴上虽了，可是私下的好东西哪一点少了给她的，这人参、灵芝、燕窝，我三天两不往她那里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的脾气，你也知的。母亲说话，便是陛下和本也不好说些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太后自文寿皇帝晏驾之后，脾气与日俱增，大约是上再没有压着她的人了，她说话事样样随心所，最恨有人敢和她嘴。

        宴之前，她还抽了个空私下和母亲说了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后这才叹了口气，放过了这个话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徐侯爷自己疼着我们郡君，只有此妻便万事足，何愁子嗣之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