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匹骏带着二人飞驰而去，在人影凌乱、血遍地的街上空留下一尘烟，以及小巷里、门板后、窗中那一双又一双惊骇的死鱼眼珠子。

孙红雷一手将一堆枪械进后屁上挂的粪筐，一手揽过缰绳，双脚猛磕腹。

刚要夹肚子，猛然想起什么，回看向孙红雷：“你快走！他们要抓你！”

这时，张艺兴只觉眼角余光一闪，房檐下的柴草垛里，孙红雷一跃而起，双手持枪，一枪一个，“砰”、“砰”、“砰”、“砰”，点了五六个人。

那一群晕转向的兵勇赶忙又掉转枪口，寻觅偷袭者。

弹无虚发，枪枪命中颅，爆瓢开花儿。

几枚铜豌豆一般的子弹狠狠地崩在了槽上，金属撞击的声音尖锐刺耳，火星四溅！

宽厚有力的膛借着冲劲儿砸在了张艺兴的后背上，砸得他一个踉跄，差点儿一扎进了脖子上柔乎乎的一团鬃里！

石子儿地打在脑壳上，一粒石一个坑，领的那几个大兵，立刻捂住脑袋杀猪一般地跺脚嚎叫，硕大的脑袋变成了蜂窝煤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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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艺兴耐不住旁观，又担心孙红雷藏之支持不了多久，赶忙伸手在屋檐上摸了几颗重量趁手的石子，冲着那打的几个兵撒手就是一把石子，手腕暗暗填入了内力。

爆掉了几枚眼珠子和耳朵，人肉臊子横飞！

张艺兴一惊，回伸手想要拉住大掌柜，却见男子的影飞速冲来，借着力，后脚点地，单手撑鞍，蹿上了背！

这时，豆腐店的房上下两个影，房后驰出两匹骏，又赶出了一匹空，从幽深小巷中一起蹿出。

孙红雷腋下夹了好几杆枪，也不答话，冲上来狠狠甩了屁一掌！儿立刻蹬开了四蹄，也不回，向着视线的尽狂奔起来。

张艺兴自房檐上翩然飞落，一个小燕翻上了背。

两边儿再次响起盒子炮的“砰”、“砰”、“砰”声响，若干记短点之后，大街上已经再没有活着气儿的兵勇！

张艺兴伸悄悄一看，骇得心中倒提了一口凉气。这盒子炮果然厉害，原来前些日子野山上那红脸土匪打到自己的一枪，还算是手下留了情，没打出俺的豆腐脑来！

几杆上了膛的步枪向着那豆腐店的屋檐胡乱开起了枪。

浑的骨架子一下子就错了位，心脏被砸得几乎从嘴巴里蹦了出来，赶紧伸手接住，再吞回去！

小指宽的盒子炮子弹打入人的脑瓢，脑袋瓜子一下子就被爆掉小半个。脑浆子迸出来，一滩又一滩白花花、糟乎乎的到地上，就跟那刘记豆腐店卖的招牌豆腐脑一模一样的颜色质地！

那个年代的“汉阳造”是拉一次枪栓只能打一发子弹，虽然单发威力大、程远，连发起来却远不如盒子炮顺手好用，不利巷战。就在这纷纷拽枪栓的功夫，孙红雷早已纵一跃，跃到了肉铺一旁的厩之后，在槽旁藏。(1)

硝烟过后，人迹无踪。

两个影飞驰到街上，扑下快速捡拾那些掉落在地的“汉阳造”，又扯掉兵勇上的子弹夹，装到屁上背的长条粪筐里。

孙红雷抬眼冲着张艺兴低吼了一声：“上！”自己冲出去捡“汉阳造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