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你要确定，最终得到的东西…值不值得你失去原本把声的温度同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Wyman那日的警示，时常在她脑海中回响，像一首至情至的悲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没得选，是你选了一条最难行，亦都最伤自己的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低声，更像是在对自己强调。而Wyman轻轻摇，继续劝说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诗允，下个礼拜有个俄罗斯皇家艺术学院校友会牵举办的油画艺术展，水准很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次利用雷耀扬的感情，每一次在雷宋曼宁面前演戏，都在磨损她灵魂中原本柔的分。复仇的代价，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昂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得选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雷太你太客气了，能陪你出席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而好友的话语，如涟漪开扩散，让她在坚定的复仇之路外，隐约看到了那条路上，自己可能最终会变成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位店员敛声静气，将一列当季的高级成衣与珠宝奉至面前，但她的目光，却始终温煦地连于齐诗允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知Wyman是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理由充分且自然，借口比她亲生仔好太多。将自己与互益集团的业务了微妙的关联。更重要是，「俄罗斯」这个关键词，就如一闪电，瞬间划破了齐诗允心中的某个角落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他突如其来的现，也没有他小心试探的来电。齐诗允在一种极矛盾的境地里浮沉。

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诗允，试试这件，颜色衬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次见面，没有解决任何实际问题。却像一面镜子，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正在走的这条路，是何等的艰难与…自我毁灭。

        齐诗允沉默着，阳光斜斜照在她脸上，却照不进她眼底深沉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雷耀扬无法割舍的感情，与她必须执行的某项计划之间的剧烈冲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收了一夜来自雷耀扬的温，却不得不迅速用冰冷的现实将自己重新武装。

        每及于此，她便凝神屏息，将心底那丝弱的游移强行压下。因为她没有退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里，齐诗允握着电话，明显有些不愿。但声线里却依旧是熨帖的恭谨，掺着一丝恰到好的不安：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，没有评判，只有深刻的共情与警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傻女，同我不必见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她决定拿起那把指向雷家的利刃开始，就注定了这是一条无法回的单行。她只能强迫自己将全力投入工作，同时也像最警觉的猎豹，时刻留意着雷家，尤其是雷宋曼宁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后，中环某级奢侈品牌的VIC室内，空气里浮动着香氛与织物的矜贵气息。雷宋曼宁闲适优雅倚坐在丝绒沙发上，周沉淀着被岁月与财富滋养出的从容，如同一位被金钱和权力堆砌在高位的女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喇…让雷太你破费，又要花时间在我上，我实在过意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讲真，我不知你要什么。但作为老友，我只是想提你，报仇雪恨这支歌，唱完之后，你把声可能就再都翻不到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数日，雷耀扬音讯杳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OK，那下午我让司机去接你，我们先去帮你挑合适的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礼拜三午间，她接到了雷宋曼宁亲自打来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紧绷的神经得以暂且松弛，不必时时应对那双能穿一切却又盛满痛楚的眼睛。可另一种难以名状的虚空，伴着更深的孤寂，总在夜阑人静时，如寒雾无声渗入四肢百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我边懂艺术、又聊得来的后生不多，你陪我去看看，顺便帮我参谋一下，有没有适合放在酒店的作品，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指尖轻点，落在一袭水银色真丝绉纱长裙上，语气亲和自然：

        听筒那端的声气，比往日更添几分柔婉，亲昵得不容推却：

        那是爸爸与雷宋曼宁故事开始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而雷宋曼宁在电话那轻笑，有种和雷耀扬极为相似的、甘心为她挥金如土的语调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