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艘小船飘飘，船站着的似乎是一家三口，紫眸的女子充满异域风情，艳色无边，她边的玄衣男子一抬眼，正好和南星的目光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南星浑一震，脑海中嗡的一声响，刹那间只能想到八个字――“珠玉在侧，觉我形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几乎是立即就猜测到了对方的份，慌慌张张地转过，下意识去看秦显。

        人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方才还坐在他对面的秦显，转眼就消失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猜测顿时变成了肯定。南星莫名有点心虚，明明他并没有错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徐来，一个呼间，那份尊贵的一家三口就用轻功飞到了亭子里。南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北落师门放下怀里的孩子，笑地向南星打了个招呼：“冒昧打扰一下，阁下可认识舍弟，他的在那边，人却不知哪儿去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清楚。”南星紧张地回答。不过他确实不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昭微微皱眉，环视四周。北落师门小声咬耳朵：“真是巧了，居然有人和你长得有几分像，还用的是同样的熏香。我记得，这香只有你才有吧。你弟弟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南星心里咯噔一下，只希望秦显溜得越远越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昭面沉如水，冷声：“秦显，你是自己出来，还是我让人抓你出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梨花树后面的连翘花丛里晃了晃，秦显满草叶花，狼狈地钻出来，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赔着笑脸，无辜地问：“兄长，你什么时候来金陵的？都不告诉我一声，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，清脆响亮，秦显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。

        七八岁模样的孩子上握住秦昭的手，劝：“父亲息怒，都是一家人，莫伤了和气。毕竟是在外面，还是给二叔留些面子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落师门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，就差拿把瓜子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给他留面子，他给我留面子了吗？”秦昭怒极反笑，冰冷的目光如剑般锋利，“我让你离开长安反省，你就是这么反省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显失魂落魄地垂着脑袋，不敢吱声，也没脸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说‘长兄如父’，我对你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，十几年了，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？”秦昭深一口气，“你娘跪在我面前不肯起来，都快磕破了，求我把你召回京。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？你已经十八岁了，我不求你建功立业，报效国家，但你能不能懂事一点？你明不明白，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了，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昭气得狠了，手扶着额，晃了晃，忽然闭眼倒了下去。北落师门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，轻轻松松地横抱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南星一惊：“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秦显猛然抬，着急：“兄长没事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，老病了。他一向不好，你是知的。”北落师门轻描淡写，“别老给他添乱，否则的话――我可能会杀了你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爱屋及乌地对南星笑了笑，带着孩子飘然远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秦显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散去，呆呆地低看地上的蚂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子贤……”南星小心地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从小是兄长带大的。”秦显涩然开口，“父亲太忙，我很少能见到他。兄长带我读书玩耍，教我弓骑，虽然我有很多老师，但我只喜欢他教。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他。两三岁的时候，我还幻想过娶他为妻呢……后来长大了，才知是不可能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