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八章 哥
封清月回府那日,天阴沉沉的,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他这一趟出去,说是取玉,倒更像是去阎王殿前绕了一圈。怀里那块血玉用三层锦布裹着,装在一只不起眼的红木盒里。东西是到手了,可人却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煞星,浑shen上下都往外冒着戾气。府里那些个下人都长了狗鼻子,老远闻着味儿就躲,个个缩着脖子贴着墙gen溜,生怕chu2了二公子的霉tou。
也难怪。府里最近这摊子烂事,确实够瞧的。封清月一路往里走,眉tou拧得能夹死苍蝇。他先去见的,自然是那位坐在正厅主位上的“封羽客”。
“封羽客”这会儿正端着家主架子,瞧见封清月进来,立刻让所有人都下去。只剩下他二人时,脸上立刻堆起笑,那笑像张糊得不牢靠的面ju,透着gu虚劲儿。“二公子回来了?一路上可还顺当?”
封清月没接话。他把那红木盒子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搁,眼风都没往“封羽客”脸上扫,冷不丁抬手,照着那张笑得僵ying的脸就抡了过去。
“啪”一声脆响,听着就疼。
“封羽客”整个人被这巴掌扇得离了椅子, 斜着摔在地上,捂着脸“嗷”一嗓子,声音都变了调。他趴在那儿,抬起眼,眼里全是惊惧和不解,还有一丝没藏好的怨毒。
封清月居高临下睨着他,靴子尖抬了抬,似乎下一秒就要踩到他脸上。“我不在的这些天,我哥是怎么弄成那副德xing的?”他声音不高,慢条斯理,可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碴子,“你ding着他的pi,就干坐着吃白饭?嗯?”
“二公子!二公子息怒啊!”地上的人手脚并用往后缩,双手护住tou脸,声音尖利得刮耳朵,“是……是天义教那帮杀千刀的!他们胆大包天,竟敢摸进府里来劫人!我……我也没料到啊!别打了,求您别打了!”
封清月那抬起的脚终究没落下去,只是从牙feng里挤出两个字:“废物。”他俯shen,一把抄起桌上的木盒,掂了掂,“披着这张人pi都守不住个家,扒了你这shenpi,你早被野狗啃得骨tou都不剩了。扶不上墙的烂泥!”
地上的人浑shen抖得跟筛糠似的,一个劲儿磕tou:“是,是,二公子教训的是……”
封清月懒得再看他那副怂样,抱着盒子转shen就走。走了几步,又停住,回tou瞥了一眼,终究是嫌恶胜过教养,没真的啐出口,只从鼻子里哼出一gu冷气,甩下一句:“什么玩意儿。”
等他shen影彻底消失在廊zhu后tou,地上那“封羽客”才颤巍巍爬起来。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,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恐惧畏缩,只剩下阴沉沉的冷,像口结了冰的枯井。他死死盯着封清月离开的方向,houtougun动,狠狠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封清月抱着血玉,径直去了后院封郁的住chu1。
挥退所有下人,屋里就剩下他和床上那个披tou散发、眼神呆滞、裹着纱布的“傻侄子”。封清月反手关上门,把盒子往桌上一放,背对着床,张口就dao:
“哥。”
床上的人没动静。
封清月也不回tou,自顾自揭开盒子上盖着的锦布。一层,两层,三层。最后,那块传说中的血玉静静躺在深色的丝绒衬底上。
屋里没点几盏灯,有些暗。可那玉一lou出来,自个儿就像会xi光似的,泛出一层朦朦胧胧、却又挥之不去的红光。不刺眼,幽幽的,沉沉的,像凝结了的血,又像藏了团鬼火在里tou。光晕染在桌面上,连带着封清月的手指都像沾了层血色。
“行了,别装了,起来看看货。”封清月这才侧过shen。
床上那“傻子”慢吞吞地坐起来,眼神里的呆滞浑浊一扫而空,变得锐利而清醒。他下床,走到桌边,目光落在血玉上,半晌,轻轻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东西是好东西,”封郁开口,声音哪还有半点稚nen,低沉平稳,“邪xing也是真邪xing。”
封清月这会儿才凑近了,仔细看他哥眼睛上缠的纱布,伸手想碰:“你这眼睛……”
封郁偏tou躲开,顺便拍开他的手:“干什么?”语气有点不耐。
“我就看看你这眼睛,”封清月收回手,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,大剌剌往对面椅子上一tan,没个正形,“虽然你中途给我来信说了,但你这样子我瞧着还是新鲜,裹成这样,跟个独眼海盗似的。”
封郁懒得理他这混不吝的调调,手指虚虚拂过血玉上方,感受着那gu子若有若无的凉气:“七日后,季怀礼寿宴,把这东西送上去,够他乐一阵子了。”
封清月自己倒了杯凉茶灌下去,咂咂嘴:“按你的吩咐,我中途绕dao,去翊王那儿也透了点风,说了献玉的事儿。哥,你这傻还得装到啥时候?就府里眼下